天工局
阿茶和小安的迷你剧场
阿茶:有一个人,诞生于1月13日,去世于1月14日。
小安:啊?只活了一天?
阿茶:我又没说是同一年!人家活了112岁呢。
小安:你说的是谁啊?
阿茶:请看照片——
小安:周有光,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阿茶:我们小时候能很快学会读书写字,都是多亏他哦!
汉语拼音发明前
汉字读音咋记录的
周有光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哪怕我们对他本人不熟悉,但他和其他专家合力编写的那套“a、o、e”标注系统,却早已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每个人的日常,每天打字、阅读、教孩子拼读时,我们都在使用前人留下的“神助攻”!
要是没有汉语拼音的神助攻,学汉语的门槛得加高好几倍。对形声字想当然从而读错的经历,小时候一定有过不少吧?因为汉语的文字系统和语音系统的关系很复杂:
让我们用英语来比较一下——英语只要学会26个字母和少量能理解发音规律的单词后,即使不认识某个新单词,凭发音规律也能猜个大差不差。
但作为象形文字的汉字不同,哪怕你学了100个、1000个、10000个汉字,第10001个汉字该如何发音,你还是无法百分之百确定,甚至完全摸不着头脑。要想记住那么多与字形没有直接关联的读音,真真让人头秃!
问:汉语拼音发明之前,古人用什么记录汉字读音?
答:用汉字记录。
这种记录方法被称为“反切法”:打个比方,“气”字的古代注音可以是“去既切”,也就是用“去”的声母(q)和“既”的韵母和声调(ì)拼起来,组合起来就是“气”字的读音(qì)。
有人可能要问了——假设“去”和“既”我也不知道怎么读,咋拼啊?
——这还不简单,“去”可以用“气具”拼,“既”可以用“具气”拼呀!
——就是因为不会读“气”才来查怎么拼的,而且“具”我也不会读呀!
——这还不简单,“具”可以用“既去”拼出来呀!
——都说了我不会读“既”和“去”了……
好嘛,闭环了属于是,这语言是学不会了
。
当然,这只是随便举个完全不严谨的例子,只要语言是活的,这种互相引证的办法不会真的走进这种闭环死胡同,大不了问大人或者问更有学问的人嘛。
但这种注音法门槛高、容易糊涂也是真的,不然古音研究也不会成为一个专门的学术领域。比起汉语拼音字母,反切法需要的识字量太恐怖了。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学会汉语拼音以后,只要有汉语拼音的书他就都能读出来,自学知识妥妥的;但你能想象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去挨个儿弄懂用两个本来就不熟悉的汉字间接拼出来的读音吗?
有了汉语拼音,这个由罗马字母和声调组合而成的“小工具”一下子帮“扫盲”打开了方便之门。它能既照顾到中文的特殊韵味,又能跟国际上一套套音标体系做呼应,让大家更轻松、在清晰统一的标准下学发音。
像空气一样理所当然
没有存在感就是最大的成功
想要体验“汉语拼音”诞生前后的热闹,不得不回到它还在“娘胎”里的年代。
那时,国内外已经出现过各种花样的拼写和标音系统,比如洋里洋气的“威妥玛拼音”(Wade-Giles)和“邮政式拼音”( )。
不过,这些方法更多是给西方人念中文用的——我们耳熟能详的“常凯申”(蒋介石)和“门修斯”(孟子)这种“出口转内销”的翻译笑话,这种古早注音系统得背一半的锅,因为很多外国学者研究中国的著作都使用的是过去的拼音系统。
民国时期还曾推出过“注音符号”(这套系统现在还在我国台湾地区有保留),让学生使用一套全新的符号来标注读音。
重庆三峡博物馆1936年版的注音符号讲义
可是,不同于汉语拼音能让孩子提前熟悉“字母”这套国际通用的标识,注音符号除了标注汉字读音以外,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buff加成,反而又多了一套符号系统,在国际社会里水土不服,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更冗余了。
新中国刚刚成立的时候,“扫盲”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各地文盲或半文盲人口不在少数,真要让他们火速认识海量的汉字,难度可以想见。
正是在这个迫切需求下,周有光等专家学者们纷纷站出来,决心设计出一套“老少咸宜”、“国际范儿”又能贴合汉语发音特色的罗马字母系统。
大家在会议室里反复讨论的问题其实并没有多高大上,反而是尽一切可能把这个系统搞简单,越简单越好:声母、韵母要不要再拆分?选择用哪一个拉丁字母来表达“zh”或者“sh”等特殊的汉语声母?要不要区分“ü”与“u”后面不同声母所带来的读音差异?
这种种问题倒听着细碎,却是决定这套系统能不能推行到千家万户的关键所在。我们现在看到的系统越“合理”,当初制定起来就越纠结。现在我们看它似乎理所当然,其实每个小细节背后,都少不了一次次修改和取舍。
山西省万荣县拼音识字比赛
除了纸上谈兵,还得脚踏实地。专家们在部分学校和教育机构做了实验,让师生先试教试学,看到底能不能让人顺利开口、快速记住那些符号。
一些地区的成年人也被动员起来:“来来来,共同试试看,看咱们的新拼音学起来累不累。”如果实验反馈良好,说明方向大致靠谱;要是学得磕磕碰碰,专家们就赶紧再回炉讨论,“再来一稿,继续改进吧!”
当时的社会环境还在百废待兴阶段,好多事都在摸索。“文字改革”碰上了“扫盲第一要务”,让政府和国民更加意识到统一标音的重要性。
想想,要是一个人连一篇标注读音的教材都看不懂,谈何大规模普及普通话?时间紧、任务重,所有人都希望能一次性搞出个“靠谱方案”,所以各方那叫一个严谨又努力,恨不得把全国方言都调研个遍留下的拼音,就怕哪天在实践中发现硬伤,导致功亏一篑。
就这样,经过一轮接着一轮的酝酿与初探,汉语拼音的雏形逐渐浮现。它的最终模样,实际上汇集了许多前人的智慧,也凝结了当时语言学界的群策群力。
字母搭配方块字
这 合 适 吗?
上世纪50年代末,经过文字改革委员会等官方机构召开的好几场高规格会议,国内一批顶尖语言学家、教育家都一起找茬和改进汉语拼音方案,终于到1958年一锤定音,《汉语拼音方案》在全国范围内获批推行。
可别小看“获批”这两个字,一旦有了这个官方背书,接下来小学、报社、广播电台、政府宣传海报,全都要给拼音“让路”。
比如,小学生们早上拿起课本,第一件事就是学“a、o、e”这些基本母音,慢慢再掌握组合与声调。很多字词也配上了拼音,让孩子们可以不慌不忙地一点点攻克识字难关。
当然,事情不可能毫无阻碍——大规模推广这么一个新标准,不免会听到一些质疑:
“会不会把我们的方块字给弱化了?”
“罗马字母学得太溜,写汉字的功夫会不会退步?”
好在,汉语拼音方案的支持者也不断强调:拼音只是辅助工具,为我们学习汉字和普通话打通捷径,绝对不是要跟汉字争高下。各类官方宣传里头不断给群众打定心针:别怕,有拼音,不仅不会忘汉字,反而能记得更牢!
随着时间推移,民众对拼音的疑虑渐渐减少,反而惊喜地发现它真的很好用。从儿歌到课文,从辞典的拼音检索到广播教读,拼音成了随时随地支援大家的得力帮手。
山西省万荣县“认字岗”和“测验站”
对一些方言区的孩子来说,汉语拼音更能帮他们快速矫正发音,扫清学习普通话的障碍;对许多外国朋友而言,汉语拼音也像一把“万能钥匙”,总算不用遭遇注音体系不一致的混乱了。
到了改革开放时期,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涌进中国,拼音马上化身“国际化双向沟通管家”:不懂中文的外国友人先学会声母、韵母,再攻克四声调,光是听他们读出“你好”这两个字时,也比过去更带点腔调,充满乐趣。
方案落实之后,拼音当然也不是定型就呆在那里,它是个活生生的标准,还在随着教学实践和应用实践变化。试着翻翻现在孩子们的小学课本,有没有发现某些拼音规则和我们小时候有微妙的不同?(欢迎留言讨论~)
“拼”的不只是“音”,还有未来
一个统一的汉语拼音方案,其意义之重大远超想象。
试想,如果没有统一的汉语拼音规则,如今大家在电脑或手机上输入汉字远没有那么方便;“如何给计算机输入汉字”原本就是一个技术攻坚大课题,一个国内、国际都承认且方便使用的统一注音方案更是基础中的基础。
要知道,就在不到一百年前,国外还在讽刺中文没法做出像样的文字输入系统。
1927年,美国《生活》杂志刊登关于“中文打字机”的讽刺漫画
1899年,美国传教士发明的中文打字机
庞大又繁重,且可打的字有限
林语堂发明的“明快”中文打字机
后来的五笔输入法与其一脉相承
如今,小小的拼音不止为高效的输入技术奠定了基础,还跟最前沿的科技应用联系紧密。
大量需要与国际接轨的领域,如外交、科技、学术研究等,往往借助拼音来标注、沟通,使各国专家彼此更畅快地交流;人工智能、语音识别、自然语言处理这一系列高科技项目,都要有明确的发音标准来支持机器训练,汉语拼音更是这个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英雄队友”,是文化和技术的双重桥梁……
放眼世界、放眼未来,拼音的故事远没有结束。
那些初学普通话的外国朋友,会因为有了拼音而觉得中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望而生畏;更有趣的是留下的拼音,随着自媒体、短视频平台的兴起,许多外国网友也开始通过音标对照,模仿中文发音,把中文当成一门新潮、好玩的语言来学习。
有些外国朋友在短视频中秀上一段中文绕口令,或者尝试唱中文歌,而能让他们快速入门的,就是这套简洁易行的拼音方案。汉语的自主学习、线上教学正变得热火朝天,拼音正是他们奔向汉语世界第一步的“领路人”。
2017 年 1 月 14 日,就在周有光先生度过他 112 岁生日的次日,这位“汉语拼音之父”驾鹤西去。周有光其实不是语言学家,而是一名经济学家。致力于“搞经济”的他曾经“跨专业”领导了汉语拼音方案的制定,但他真的“跨专业”了吗?用拼音助力扫盲从而让所有人都有受教育和接轨国际的机会,如何不是一种国计民生?
今天,我们每每打下一个字,都是在用行动为周有光这样的前辈们点赞:任何一个“已成日常”的小工具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中诞生,背后都有无数人的辛勤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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