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乡浠水,每个人的记忆里都不会忘记苕,生活在农村的多少代人,几乎都记得苕,每个人的最爱也是苕,对自己的最爱,情到深处,都会叫对方“苕”,大苕,二苕……混沌子苕,闷通子苕,哏苕,半边苕,苕里给巴的……无不带着一种亲情,一种怜爱,一种无法言喻的深情。这些都源于生活中苕给我们留下的感情,演绎成一种事物本质和生活的爱。苕,你看你苕不苕!
我不知道上辈子人是怎么去感受苕,而我这辈子对苕有一种特别的情结和理解。从我记事开始,苕就在我一日三餐里默默相伴,大集体的时候,我家兄弟姐妹多,只有娘一个八分的劳力,每次小队里按口粮加公分分粮,家里按口粮只能分得一百二十五斤稻谷,加上娘一个人的公分粮,不过一百五十斤,送去轧米,不过九十斤,家里加上父亲半口人(在县城上班),五口半人吃饭!紧紧巴巴地能维持半月二十天,还得搭上小麦高粱米。到等下月口粮还得七八上十天。俗称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大家人,特别是我们姊妹四个,饭量大,天天为吃饭打架,哥哥大点,老是抢我和两个姐姐的,然后我们联合打他,因为我在家是最小的,也是娘最爱的“断肠儿”,所以总是哭着鼻子去找娘,要娘去打哥,娘总是笑眯眯地摸着我的头,把自己碗里的饭赶一半给我苕,然后说“苕儿,那也是我的儿!“许多年后,我才明白娘的话,天下父母爱儿女的苕心是一样的!
生活的变迁,岁月的风雨,在浠水人的口中,苕既是香甜可口的食物,也是文明用语的智慧,一种可以用来当粮食的食物在浠水人的演变中褒贬不一,是文明的骂语,也是爱意绵绵的传递。娘被大集体超支压弯了腰,所以争分夺秒地种菜养猪,哥哥姐姐们加入娘的劳动队伍,我也想跃跃欲试,把扁担的桶钩绳子绕到最短,挑起大半桶水,跌跌撞撞地像荡秋千一样去泼菜水,大姐笑着说,这个闷通子苕挑果一担水,二姐说,真是苕里给巴的,哥说真是个混沌子苕,挑不动打乱窜,娘远远看着我就大喊,你的个细苕儿,你么挑得动?你几个苕东西还不帮那伢接一下?还是娘最疼爱我!
岁月总是在忙碌中度过,等我长大了,才知道父母的爱是从“苕”开始,娘总是说,你个苕儿果懒将来么过日子。读书的时候贪玩没考上学,吓得躲在草垛子里两天不敢出来,看到娘伤心得快要疯了,我才怯怯地走出来,娘没有打我,只是抱着我使劲骂:“你的个苕儿,你把娘吓苕了,你的个苕东西,没考好可以再考,以后再莫做苕事!”父亲也跑过来说,你真是个大给巴苕,读不了书可以跟我路学手艺,你硬是苕不过弯来。就这样我就开始"江湖“漂游!
后来北漂的岁月,跟每个背井离乡的人一样,归心似箭,一年没见面,心里老是想着女儿会长得什么样,不像现在可以视频,即使寄个照片也难收,一进门只顾抱着女儿苕笑,娘站在我身后许久我就是没注意,半天才回过头来跟她拥抱一下,"亏你还记得屋的有个老苕”,“么可能勒,我未必苕得果很?娘假装不高兴的样子,回头去了厨房做饭。
在北方吃不惯大饼面条(九十年代北京没有现在的饮食丰富)凉菜,娘做了一桌子我最爱吃的菜肴,见到那个烧猪脚,红烧鱼,顿时眼睛放光,就大开荤戒,撸起袖子开始大吃特吃,娘还没来得及脱下身上的抹衣,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吃,我感觉挺不自在,咋啦?“你看你那个苕相,怕是八百年冇见粮食,晓得你在外面整天没啥吃的?”“爽。。”,我又自顾贪吃,时不时抹着油嘴逗女儿笑,娘在一旁摇摇头,又去厨房端来一碗猪脚,“苕儿,慢点吃,又那个跟你抢!“说完横了我一眼!那种眼神,说不清是怜爱还是责备,多年后我明白在娘的 眼中,我是她的苕。。。。
一晃女儿长大了,上了高中,第一次月假回来,女儿拿个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苕爸,猜猜给你带了什么?”儿子跑过来一把抢走了,女儿追上去夺了过来,“别动,这是给爸那个苕买的卤鸭头,我们都不准吃”儿子委屈地点点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孩子们心里,我怎么就成了她们的苕爸,但我相信这个苕在孩子们心中是一种爱的称呼!
从此,与孩子们的微信,QQ都会出现苕爸苕,老苕,在家人的口头也改成了“苕通子”,女儿有时候微信我:老苕,你莫再苕喝酒。感觉女儿长大了,原来,我既是娘的苕,也是女儿心中的苕,你说我苕不苕!人间百味,莫过于浠水的苕,它将人世间的百味用一个”苕“字诠释。
我想,在众多的浠水人当中,苕!最多的是爱!(田冲牧歌,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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