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雪山
第3006天
有朋友非要看我跳脱衣舞。
好吧，我把视频发出来：
注：阿楠帮我剪辑的。
再免费送你一个，当年我写的相声：
特别感叹：这个穿红衣服的宁阳真是不得了！
他是工程师，不是相声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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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再看，想起好多人，好多事，好多细节……
同事们一半去了美国，一半留在上海，而我远走雪山，来到藏区。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朋友，愿你玩得开心，不负此生。
以下是我当年写的回顾。群发了整个部门。
附文：搞笑音乐节的诞生！
——杰文，写于2011年春节
刚开始我不乐意接这个戏。不是嫌片酬低，而是档期不对。
我想赶紧把小说搞完，30岁之前做个了断。虽然都是瞎搞，可我还是觉得，写小说才是正事，搞剧本不务正业。
听说要出节目，双手赞成给新人机会，我就热眼旁观吧。咱别跟春晚似的，几张老脸晃来晃去，烦不烦啊！
把重任交给了两张新脸：一张是晓峰，另一张是艾玲。
晓峰是那种成熟稳重埋头做事的人，后勤搞得很出色。
艾玲呢，活泼可爱小姑娘。非常纯洁和乐观，粉嫩粉嫩的，爱笑爱唱歌，大喊一声：弄个音乐剧吧！
对呀，咱有乐队，还有一大帮歌王歌后，搞不出《红磨坊》，还搞不出《如果爱》吗？
年轻啊，敢想。邮件飞来飞去，要先弄个剧本。玲妹妹真够意思，立马想到了我。
她在MSN说，刚入职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是个才子，相信自己，你肯定行！
几句话把我按在了才子的位置上，死活不让下来。
偏偏我又那么虚荣，试探着问，打算怎么搞啊？
女孩子嘛，说想要感人。我不赞成。按你们春晚的习惯，感人就是哭，就是煽情，就是廉价的催泪弹。大过年的，红眼多不好。
我说，要搞就恶搞，要不就别搞！
嗯嗯，她说，好的啊，等你剧本哦！
面对美女，我还没学会说“不”。
好吧，我说，试试。
建中很积极，说要开会讨论。他就那样，干什么事儿都热情似火。
我躲在楼下抽烟，他打我手机，干嘛呢，快上来，讨论节目！
既是领导又是兄弟，叫我怎敢不从命，慌忙上去开会。
已经有了个结果。薛静提议，用新闻联播的方式把网络红人串起来。
大家都说好。建中用手指指我，就这样吧，等杰文剧本出来！
会后抽烟，建中拍拍我，好好搞兄弟，想想就好玩，哈哈。
我一脸严肃地说，不搞XW联播。这和我的艺术观有冲突。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想表达真实的生活感受。哪怕只是个好玩的剧本，也希望它能尽量贴近生活，贴近咱IT民工的疾苦。
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视自己的生活。光说名人有啥意思？何谓名人，得志小人！那些电视电影骗人还不够吗？
建中问，你的意思是？
我说，弄个招聘会吧，叫名人来泰为面试。平常都是他们耍我们，该换换了。
建中乐得蹦起来。公司招贤纳士，他面人无数，搞笑的事儿一大堆。
太好了，他说，那样的话，我来演面试官。
放心吧兄弟，我说，你戏份肯定足，把公司上市篮球赛足球赛拓展脱衣舞等等都编进去。艺术源于生活，对不？
见我有些得意，建中也下套儿：兄弟，这个只有你写得出来。
还好我之前弄过剧本，没被夸得丧失理智。
我激动地说，我来搭个架子，大家一起来玩，到时候会有更多火花。
我深知，剧本这东西，绝不可能是个人作品。
它跟小说不一样。你先要把心态放平：亲爱的，觉得好不好玩？不好玩咱改。
这么说吧，我只是那点炮的人，真正爆炸的是大家。
想得很兴奋，真要写出来，却不那么容易。更苛刻的是，人事还要限定时间。
艾玲去开会，人事反对音乐剧，觉得太难搞了。
他们发给艾玲一些策划公司的剧本，要演就演这个，会有人来指导。
我一看，什么鸟剧本，网上拔下来的段子，跟公司一毛关系都没有。
咱连春哥都不迷恋，还会迷恋策划公司吗？做人要硬气。权威权威，多少人被权威蒙蔽了双眼！
艾玲这姑娘真有个性，拼命坚持要搞音乐剧。要换做我，不让搞就不搞嘛。
人事说，那赶快出剧本，先审审稿。
于是，艾玲盯上了我，一个星期之内写出来。
我是个自觉的人，很不喜欢别人催。那个周五晚上，老康请客K歌，我和艾玲打车回去。
在车里，她又在说剧本，我兴致不高，表情有些冷淡。我心想，这姑娘怎么回事，老乡怎么了，美女怎么了，哥哥就不乐意。
她问我很多话，都是在应付，有一句，没一句，爱搭不搭的。
真没想到，她一点也未察觉，仍热情地说啊说。也难怪，她没见过我热情发疯的时候，错把哥的冷淡当矜持。
她下车，站在人行道冲我挥手。透过玻璃，见她站在午夜的上海，寂寞冷清，惹人怜爱。
再酸点，路灯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是我们的玲妹妹。
艾玲，不管你是否察觉，哥还是要向你道歉。如果不是你的催逼，我不会收获那么的欢乐。这就是你说的“猿粪”吧。
都从故乡来。我的说法是，来上海混口饭吃；你的说法是，追寻自己的梦想。
你总是心里怀着春天，把人和事往好处想。你总是那么的认真和乐观，几分天真，几分执拗，如你的歌声般清澈而嘹亮。
好吧，愿你永远这么善意！
写了个大概，就不自信了。
这是音乐剧啊，我这边写得再热闹，没伴奏成了哑剧。
想来想去，要和著名音乐人张旭谈谈。无论编什么歌，都离不开他的伴奏啊。
周六晚上，我假惺惺请他吃饭。加上闷骚男小曾，三个人吃着火锅唱着歌，几瓶啤酒下肚，感觉就来了。
小旭不亏是时尚小青年，热衷于网络文化，别的不会，恶搞在行。
你看，他的长发，每一根都能烧出音乐细胞。
什么人唱什么歌，说得有鼻子有眼。只要我能改歌词，他伴奏没任何问题。
我用选菜的铅笔，在火锅菜单上，把他的点子一一记下。
人物基本定了：有春哥，有凤姐，有星爷，有阿凡达，有小月月，有章鱼保罗，有李刚之子，有IT民工……犀利哥就算了，他是被出名的。
网上神鬼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搜不到。好多歌都是现成的，我只需要改改词。
关于台词，我也是偷懒，把网络流行语放旁边，哪个好玩用哪个。
挺简单的，就是想办法串起来，别太生硬就行。
白天上班，晚上找灵感。到周二晚上，忽然特有感觉，搞到凌晨三四点，一口气写完了。
自我感觉了一下，觉得好玩。
发给大家看看，有人看得咯咯笑。估计艾玲也长舒了一口气。
建中说，好玩是好玩，可有难度啊！
关键是唱歌部分，光伴奏还不够，还必须有好的配乐。
负责配乐的是音乐奇才施季虹。老搭档了，特别好沟通。抽着烟，我把想法吐给了他。
他说，没问题啊，这个简单。
我说，总算完成了任务，剩下的交给艾玲吧。
他说，你还是要去讲戏，要不然不知道你具体怎么想的。办事有始有终啊兄弟！
好吧，讲就讲。我也是人来疯，特爱表现的那种人。看到下面坐那么多美女，讲得眉飞色舞，边说还就演上了。
大伙一看，这家伙还挺会来事，干脆叫我刘导。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圆了导演梦。
接下来选演员。
后来有人问我，是不是专选会演戏的？看着都那么职业。
其实不是，真不是，都是随便指定的。对演技和脸蛋没任何要求，是个人就行。
原则上新人优先，露脸的好机会，让大家认识你。新人也是没办法，领导叫你演，能不演吗？
比如演星爷的宋栋，是个内向小帅哥，根本不喜欢抛头露面。带他的龙伟不管这一套，硬是怂恿他演。
比如演李刚之子的李刚，纯粹是因为他就叫李刚。他不想占别人便宜才来演的。
你看李刚的样子，看着挺无辜的一个人，总好像做错了什么，总感觉对不起别人。叫他演嚣张跋扈的官二代，实话说我心里也没底。可后来他的表现比李刚还李刚。
红姐那个角色，本来想叫来演。她有气场啊，不用说话，戴副墨镜往那儿一坐，气势就有了。她太忙了，我故意把台词减到最少。
快排练了，她又要去美国出差，只好换成了晶子。
晶子，听着像日本姑娘。四大美女排名第二（非官方公投）——个人感觉她应该得第一。
早知道是她演，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戏份太少了，怎么也要安排一个色狼上来应征。
就不一一诉说了，总之无论是谁，想演就来，都热烈欢迎。
必须说，凤姐这个角色是我主动请缨的。
一是想表达本人长久以来对凤姐的爱慕之情，二是我要是不豁出去，怎么好意思叫别人不要脸？我可不想像学生会主席那样抱胸指挥。
最难的我来演，我都跳脱衣舞了，都不要脸到底了，其他人无话可说了吧。
还好还好，没人跟我抢凤姐。
其实，最令我怀念的，不是演出的成功，而是排练的那一个月。
太好玩了。一直在爆笑中度过。笑点层出不穷。
再说一遍，我只是那点炮的人。我说戏，瞎演一遍，再叫演员自己找感觉。
目的很明确，一定要好玩，一定要放开，不好玩咱就改。
第一次排练就发现舒方不是一般人。
他演的那个IT民工，太本色了，太传神了，猥琐得令人捧腹。这家伙非常幽默，自己加了好多笑料。
他弓着腰背着IBW电脑包，猥琐地走来走去，色迷迷地看这边又看那边，闷骚到极致，落魄到销魂，说他不是IT民工都没人信。
手指如爪子般弯曲，眼神总是迷茫，大概是通宵加班的恶果。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上去握住他的手，大喊一声：老同学，活的不容易啊！
除了极品舒方，其他人都放不开，尤其是女生，别说又唱又跳，台词都说不出口。
应该承认，台词都比较生猛。建中觉得带劲，艾玲却感觉费劲。
她这辈子就没说过脏话。
“为了招人，姐只差卖身了”“问姐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春哥纯爷们，我喜欢！”“牛逼，我顶你个肺！”我顶你个肺，等等这些话她都说不出口。
一直诱导她，给她打气，劝她放开些。真难为她了，憋得小脸通红。
“牛逼！”还是喊不出来，好不容易喊出了“牛！”。
建中演春哥，难度也不小。他要跳MJ的舞，还要学许文强甩围巾，再跳斧头帮砍人舞，最后学舞女扭屁股。
从没跳过舞的大老爷们，一夜之间成舞女。转型有些急了。
我对他说，就找一种感觉：我最帅，我最美。一定要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帅最美的人。舍我其谁，没有第二！
季虹吴吉周炫都来教建中跳舞。大家一起扭腰，一起找帅感。
舞女的《夜上海》那段，建中实在扭不来。谁叫我屁股翘呢，干脆舞女和凤姐一起演！
我当时想，都恶心到这程度了，干吗不恶心到底呢？
要我说，其他都是浮云，气氛是关键。在一种气氛下，我们可能是含羞小花朵；换一种气氛，又可以是无畏大丈夫。
排练的气氛，非常轻松愉快，大家抱着来玩的心态，人都是打开的，开阔的，灿然的，灵感如融化了的高山雪水，挡都挡不住。越来越放松，争着演，不让演给你急。
好多笑料都演员自己找的，原剧本只是个粗糙的底稿。
我见识了什么叫集体创作。群众的热情一旦点燃，所爆发的创造力非常惊人。
像周炫演的阿凡达，他自己会去找感觉，自己根据歌词设计舞姿，还请别人帮他伴舞。
他的那个投入，让人疑心学友上身。个人的表现欲被激发，如黄河泛滥，势不可挡。
人人心里都有个芙蓉姐姐，不就是把自己交出去么？
刚开始，我说，你应该这么演。
到后来，他们说，我觉得应该这样演。
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好玩，整天盼着去排练。就娱乐性而言，远超我的小说。
生活真奇妙，你不知道下一站遇到那个美女。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这段日子真快乐。我以后肯定会怀念，不断地怀念……
我和建中骑车回家，一路唱着歌，喊着台词。夜色里，两个奔三的家伙年轻了十岁。
我带上耳机，大跳《我是凤姐》。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对凤姐的向往！”睡在床上，想到台词或场景，想到每个人生动的表情，自己会咯咯笑个不停。
年轻的朋友在一起啊，比什么都快乐。
我想诉说，想叫喊，想用高音喇叭告诉别人我的快乐！
剧组里有两个姑娘。一个艾玲，一个晶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好的女子，总是让人心生美好。
排练才发现，几乎都是男人戏。恶搞的总是男人嘛！如果没有她们的参与，沦为了纯爷们的胡闹。她们很重要。在姑娘面前，我们更乐意表现自己。
她们都是偶然到来的，来了才发现，各有各的美。
艾玲小家碧玉，有着江南妹子的秀气；晶子高挑大方，正是东北靓妹的典范。一南一北，为剧组抹上两笔最亮丽的色彩。
听说晶子去看戏服，我也欣然跟去。善军开车，杨芳同行，车外飘起雪花。
我们只需要两套衣服，一套是我穿的红色短裙，另一套是李刚的太子服。
车里闲聊，我跟杨芳都有共识：无所谓什么轰动，关键是参与的人要觉得好玩。
当时我对节目已经非常自信。自己都玩疯了，你们还能不吐吗？
谁也无法否认，晶子是个漂亮的人儿。眼睛里射出钻石般的光芒。这可不是我吹的，是大家所公认的。漂亮就漂亮吧，暗地欣赏就行了，也没有特别心动。
可当她表演的时候，真让我大吃一惊。我发现，漂亮的人其实有一种自信。知道自己美，并欣赏这种美，举手投足放得开。
像我这样不帅的人，入戏会投入，一旦出戏就脸红。
我是个腼腆的人。
说白了，在人群里混迹多年，对自己的相貌，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
《子弹》有句台词：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顶你个肺，姑娘如花似玉，哥哥怒不得啊！
我常想，年轻只有一次，红颜也是易老。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的姑娘还会这么美吗？
艾玲和晶子平时不化妆，均以素颜示人。她们的美更加扎实。可再扎实，也终有退去的一天。
我们在一个好年纪，演了一出好戏，存在记忆里便可弥久常新。
尤其是后来，晶子化了妆，披上红色大衣，戴上一副墨镜，台步那么一走，一个亮相。轻盈艳丽的身影，可称“惊鸿一瞥”。
按我说，非常非常的有范儿。风情无限好，正是花开时。
明白吗，这不是职业模特。这是我们的同事。
预演过后，队长刘溯大呼崩溃，人生观和世界观受到冲击。
他说，跟你小子踢了几年球，真没发现你其实是个女人。
我笑着说，你以为你了解我，其实你不了解，穿上超短裙，安能辨我是雄雌！
不单是我，大家都是人来疯。
有人围观的时候，演得格外投入。预演效果就比平时好很多。播放小月月外景视频出了点小问题。总体效果还不错。小乐乐演小月月，是专程去美国总部拍摄的。
我知道，完全可以更骚更泼辣，只可惜那是美国，没有玩疯很难达到效果。
张旭给出指导意见：动作像成龙，声音像林志玲。
乐乐和金金已经非常努力，重拍了好几遍。“我要帅哥，我要帅哥！”一遍遍地喊。
乐乐要是在中国，他演凤姐肯定比我骚。
最后一次在公司彩排，请长虎完整地录了一遍Video。
投影出来，大家一起观看，已经滚瓜烂熟了，还是爆发笑声。
实话说，看得欢欣鼓舞。只要现场音效没问题，一定笑个天翻地覆。
我竖起拇指说，靠谱，靠谱，绝对靠谱！
演出结束之后，我没那么激动。照例喝酒胡侃，回去瞎跳一段就睡了。
周一来上班，看到星爷凌晨三点发邮件，又看到舒方舍不得扔包子，还有李刚说拿扇子找人签名……
一出戏，让大家激动成这样，是我没想到的。
我特意点开视频看了看。有些瑕疵，谈不上完美，但称得上最好的一场。
再后来，在人事哪儿看到清晰版，听别人一边大笑一边评论，还问是不是专找会演戏的。
面对人家的恭维，我口头谦逊，心里却无法抑制地激动。
看了很多遍，大家演的真是好，所有人都发挥到最佳水准。
它不是什么寓意深刻的作品，就是要好玩，要好笑。我们目的达到了。
所有人都玩得开心，把它当作美好记忆来珍藏。这比什么都重要。
今天，又看到建中写的回忆录。记录如此之详细，又让我结结实实感动了一次。
以后只要我想笑，就会点开视频。时间会改变一切，到时候笑里恐怕要含泪。
我的兄弟和姑娘。我爱你们。
此刻寒雪飘零，请允许我，敬你一杯！
藏地野生核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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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简介
刘杰文 藏地作家、探险者
著有《小刘美国游记》《去西藏》《雪山乌托邦》《雪山十年》《陨石江湖》等书。
《虫草江湖》《松茸传奇》《梅里转山》《藏家旧饰》等文章发表于《中国国家地理》《中国国家旅游》《旅行家》及《西藏旅游》。
自2009年，居于梅里雪山，创建“有时遇见熊”，卖的都是自采的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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