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萋芽绿
官湖高中 白宗宇
家乡有一种野草叫“萋萋芽”,明太祖朱元璋第五子朱橚在《救荒本草》以“刺蓟菜”之名列在草部的第一位录记,并以绘图详细解说。萋萋芽本是一种野草,却冠以菜名,倒是有些奇怪。
我的父辈是靠吃野菜和地瓜干来生存的一代人。母亲说,饥荒年代不知道吃了多少,后来看到就反胃。
小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母亲提着竹篮到地里拔猪草,我总是远远近近地跟着,所谓的猪草就是指萋萋芽。满满一篮子萋萋芽,老的就直接倒在猪圈里,嫩的洗净做粥。萋芽粥做法简单:把萋萋芽粗粗地揽几刀,放着泠干水,待水开放少许黄豆芡、山芋干,水开后把泠干的萋萋芽倒入锅中,停火盖上锅盖即可食用。朱橚在书里说,“采嫩苗煠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甚美。”宋《本草图经》也说,“当二月苗初生二三寸时,并根作茹,食之甚美。”那时的萋芽粥并没有“食之甚美”,倒是有阻塞刺扎之感却每每都是饱餐,那一碗碗萋芽粥飘着豆钱的香气和萋萋芽的略略扎挠嘴唇的青涩味,倒是至今常令我踮起脚尖张望!
前些日子,妻子很有兴致地挖来一些野菜,是蒲公英,说这是好东西,市场上十几元一斤,驱内毒消心火,我半信半疑。洗净蘸酱,果然鲜美。我的记忆里蒲公英只出现在夏末秋初,满地的蒲公英擎着一朵朵洁白的花簇,轻轻摘下慢慢的靠近嘴边猛地一口气吹去,手里只剩下草径,蒲公英高高的、远远近近地飞去,便唱道:
“蒲公英,蒲公英,长大离娘需乘风,每人一把降落伞,随意走,随意停。”
遥远的蒲公英纷飞一地,嬉戏的欢笑声也纷飞在童年的那个夏末秋初。
儿时的记忆无非就是吃与玩。当蒲公英把童年的些许快乐放飞在田野里的时候,带刺的萋萋芽早已深植在我心灵深处,一年又一年,童年的劳作、菜粥、还有与我同食的小猪,点点苦涩和丝丝慰藉爬满记忆。
我的童年几乎每天都把萋萋芽放在饭碗里,鼓鼓的肚皮满是萋萋芽的甘液,萋萋芽的绿色早已沉淀在我的血液里。
稍大一点,山芋替代了野菜,荠菜、蒲公英、萋萋芽渐渐远离饭桌,儿时的记忆印在萋萋芽那带刺的叶子上。每天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挎起竹篮拔猪草,喂猪的野菜就是萋萋芽。萋萋芽一株一株地拔,记不清每次的劳作需要弯下多少次腰,也不知道要寻觅多少个田埂、沟壑。萋萋芽的身影千万遍地烙印在我的视野里,满满一竹篮沉甸甸的一个个午后的劳作,一头的汗珠和两手乌黑的泥巴里总有一丝莫名的惆怅与哀怨萋,更会有看到大人脸上露出笑容的快乐。田野里小小的身影歪歪斜斜的挎住竹篮从田野的一端移到另一端,不须大人吩咐,就会径直来到自家猪圈跟前,将满满一篮子萋萋芽倒在猪食槽里。一竹篮的萋萋芽,那是儿时半知半解的一种责任,一种分担。
春来了,一场春雨唤醒了酣睡在泥土底下的萋萋芽,它先用一小片嫩叶出土探望一下,发现阳光之后,漫山遍野地欢腾起来!我来到一株萋萋芽面前,一丝入骨的亲近涌上心间。
这可亲的野草啊,每一年初春都以最自然的姿态散布在田埂上萋,在我眼前绿成一片。如今,人们关注的是它的药用价值,而其营养价值则被人们渐渐淡忘。
真想再喝一碗萋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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